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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萨斯访谈:建造“理想国”

达夫 达夫(好居网用户) 4601天前 / 阅读 :

出生于意大利的福克萨斯,在其将近半个世纪的职业生涯里,将作品铺设到了世界各地。

他设计出了斯特拉斯堡大剧院、法拉利研究中心、维也纳双子塔等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建筑,身为国际顶尖建筑设计师的他,还享有“建筑意象派诗人”的美誉。

临江的旷野,凸显出一座具有中世纪风格的“ 城中城”,与对岸的低层建筑群展开奇妙的对话— 这是马西米利亚诺· 福克萨斯在1990年代为浦东陆家嘴做的设计方案。高低错落的建筑伫立于黄浦江两岸,似隔非隔,在功能上彼此联系,审美上又保留一定空间。这印证了福克萨斯对于建筑的看法:“ 我从来都把建筑看作是城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不是产品,而是要存在上百年,与周边环境和人发生直接关系的事物。”

福克萨斯始终保持着对于城市的关注,在他眼里,具备各种不同功能的建筑宛如一个个音符,在城市空间内共同谱成壮阔的交响乐。但城市本身却是复杂多变的,所以,“建筑还必须和当地的文化、城市特色、交通规划等要素相结合,然后再将这些多元化的信息转化到建筑形态中来。” [page]

而福克萨斯的理想还不仅仅如此。“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用建筑打造一个‘理想国’,当然首先是一座理想的城市。”年过六旬的福克萨斯仍然将热情的目光投向未来,渴望以建筑为途径来实现一个乌托邦之梦。“理想城市与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城市样态密切相关,其成立的基础应该是教育、研究、科技活动等,其中也包括数学和哲学。同时,它还应该超越汽车时代和石油时代。”

虽然在文学领域,由奥威尔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引发了“反乌托邦”的热潮;但在福克萨斯的艺术天地里,“理想国”从没有、也不应该消失。“建筑师应有长远的眼光,尽量在设计过程中考虑到各种新能源的要素,比如风能、太阳能等。要知道,城市是不可能被完全‘规划’出来的,有时候人们自发的东西反而能够战胜计划性的东西。”

为深圳空港设计的国际航站楼,这是福克萨斯近年来在中国的主要任务。对于这座预计将于2015年完工的“庞然大物”,他本人的描述是:“深圳是座海滨城市,整个机场宛如一条巨型飞鱼,在水中轻盈游动;飞出水面则变成翱翔天空的鸟儿。”赋予建筑以诗意与美,这似乎展示出福克萨斯“罗曼蒂克”的另一面。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言:“20岁之前我希望成为一名诗人或艺术家,建筑师是我最后的选择。” [page]

 

MW:你在罗马、巴黎、维也纳以及法兰克福分别设有工作室,自己还担任美国纽约大学的客座教授,这样“ 国际化”的职业生涯,是事业拓展的需要还是出于你的个人追求? MF:国际化……我并没有刻意去想过。我父亲是立陶宛人,而我从小在罗马和维也纳长大,在我眼里世界从来都是一个整体,只是其中充满了各种不同的风格。我的设计生涯是在意大利开始的,但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不少法国人逐渐了解并喜欢上我的作品,这使得我萌生了在法国设立工作室的念头。我相信对于建筑的审美是没有国界的,蕴于其中的观念以及附于其上的功能才是最重要的。 MW:你在罗马、巴黎、维也纳以及法兰克福分别设有工作室,自己还担任美国纽约大学的客座教授,这样“ 国际化”的职业生涯,是事业拓展的需要还是出于你的个人追求?

MF:国际化……我并没有刻意去想过。我父亲是立陶宛人,而我从小在罗马和维也纳长大,在我眼里世界从来都是一个整体,只是其中充满了各种不同的风格。我的设计生涯是在意大利开始的,但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不少法国人逐渐了解并喜欢上我的作品,这使得我萌生了在法国设立工作室的念头。我相信对于建筑的审美是没有国界的,蕴于其中的观念以及附于其上的功能才是最重要的。 [page]

MW:因此,你的关注眼光和设计对象从来不局限于一时一地。这种“ 在云端”的生活方式在很多人眼里显得特别美妙,能否为我们描述一下你平日的工作状态?

MF:的确,我总是在世界各地游走,也不习惯和别的设计师讨论作品。要知道,我几乎能在任何场所投入工作状态,比如会议室的沙发上、飞机上,或是清晨的床上。我很喜欢早上6点到7点这段时间,正是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时候,能让我获得一种朦胧、奇妙而又感性的体验。我常说,想象根本不需要特定地点。

MW:在很多作品中,你注重运用光线来营造时间感,“时间”这一要素对于你的建筑设计而言意味着什么?

MF:我想不仅是对于建筑,时间对于一切艺术都非常重要。我曾为企业设计标志性的建筑,所谓“标志性”必然意味着一定程度的“经典”,它是能够跨越时间而存在的。同时我也试图让建筑本身传达出“时间”的特性:流动、改变、永恒。就像我为佩雷斯和平馆所做的外观设计,表面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简单的盒子,但我特意用厚度不一、随意堆砌的玻璃做出“岩石”的效果,以此来暗示时间和耐心,以及民族之间由于漫长历史而构成的不同阶层。 [page]

MW:你在业界也享有“ 建筑意象派诗人”的美誉。但你推崇的却是功能至上的设计理念,这是否与你的诗人风格相冲突?

MF:其实我不太喜欢“风格”这个词,我认为不管建筑形态如何改变,都必须回归到其本身的纯粹性上来。这个纯粹性就是指的“实用”。只有与周边环境密切结合、能有效提升人居质量的才是好建筑。这一终极目的和诗意的气质是并行不悖的,因为建筑之美说到底还是在于人的评判。比如我为阿玛尼购物中心设计了一类看似奇特的楼梯,当你看着人们放弃乘电梯、慢慢拾级而上的时候,人与建筑就构成了很简单的,却是独一无二的美。

MW偏重功能而不是过度注重风格,这是否会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建筑设计趋于同一?

MF:你说得很对,在今天这个全球化的世界,我们的设计作品会变得很相似。在米兰,我们设计的空间、建筑、剧院,和北美欧洲等地的现代建筑就很像,这样的设计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甚至影响到时尚趋势。我接受这样的趋势,是因为我做建筑设计是为了改善环境、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

MW正因为这是你一以贯之的理念,所以你才会在2000年的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上提出“少一点美学,多一点伦理”的主题。

MF:没错,其实就是想让建筑摒弃花哨的外壳,回归本质。我提出这个理念的时候引起了很多质疑,但那次双年展结果被证明是成功的,前来参观的观众有7万余人。这说明我们的观念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一直以来,我和我的伙伴们都致力于让建筑成为公众生活的一部分,我们要为公众做建筑。当然,这也有经济方面的考虑。 [page]

MF:从这个层面上而言,建筑之于你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工程或者一种艺术,而更像是社会学领域内的课题了。

MF:我投入半生的心血,就是为了以美观的建筑设计推动社会进步与道德完善。我希望富人能够资助穷人,穷人能够变富;同样地,我也希望把道德伦理的价值与我们设计的建筑结合在一起,发挥建筑的伦理学作用。

MW:上世纪90年代初你参与过上海浦东的城市规划,21世纪初你又中标了深圳空港航站楼的设计项目,前后相隔近2 0 年,你眼中的中国以及中国的城市建筑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MF:我想说明一下,这些年来我没有在中国设计作品,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关注中国的建筑界。事实上,2000年我就曾邀请中国的新生代设计师马岩松前来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对于我而言,中国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它一直在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前进,诸如节能、低碳之类的概念正在不断渗透到中国建筑中来。当然,现在的中国给了很多国外建筑师施展才华的机会,但是我个人强烈反对那种装饰性的、毫无意义的建筑。建筑师不能毫无顾忌地在这里做实验,华而不实的建筑也不应当是中国建筑未来的发展方向。